“李参军应当知道西梁军与苍狼部勾结吧?”林川问道。
“自然是知晓的。”李默点点头,“西梁城不就是苍狼部配合西梁军拿下的?”
“那您可知,他们的关系又破裂了?”
“关系破裂?”李默心头一震,“此话怎讲?”
“实不相瞒。”林川指着满地的甲胄,“青州卫能在交岭捡这个便宜,正是赶上西梁军后方大乱,兵力自顾不暇的时候。苍狼部追杀西梁军,残部仓皇南逃,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。”
“什么?”李默大惊失色,“苍狼部追杀西梁军?”
“正是!”林川点点头,“我们也是趁其双方两败俱伤,才拿了一场大胜!”
“怪不得……”李默恍然大悟。
方才各方争执的时候,他心中也有困惑,只是没说出来。
按说西梁军有四五万人马,就算青州卫再怎么骁勇善战,也绝不可能打得过。
如今林川这么一解释,那便说得通了。
想到此处,他不禁暗自感慨:这林川也真是个福将,什么好事都能让他遇上。
“不止如此。”林川继续道,“据斥候探查,苍狼部不仅追杀西梁军,还攻破了西梁城。如今这西梁,已经在鞑子手里了……”
“什么?西梁城?”
李默眉头紧紧皱起,思忖片刻,连连摇头:“这草原人果然不可信呐!如此两面三刀……可他们为何与西梁王决裂?”
“具体缘由尚未查清,或许是内部生乱,或许是利益分配不均,但这些都不重要。”
林川摆手道,“重要的是,西梁军此刻已是首尾难顾,他们北线退回孝州,潞州方向的兵力若还是不动,那便给了咱们机会!”
“机会?”李默何等精明,瞬间反应过来,“林将军的意思,是避实击虚,去打孝州?抄西梁军的后路?”
“正是!”林川点点头,示意亲兵取来舆图铺在地上,“潞州方向是西梁军的锋刃,他们在那里似打非打,总归是给了潞州很大的压力,若是他们集中精锐猛攻,二爷即便守住,也会元气大伤,反而让镇北军其他卫看了笑话……”
李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林川继续道:“而西梁军丢了西梁城,孝州、介休、霍州便成为他们北方最重要的三道关节,一旦出了岔子,西梁王的大本营就将陷入困境。如今孝州守军都是交岭溃败下来的残兵,人心惶惶,城防薄弱,正是一攻即破的状态。”
李默俯身盯着舆图,眉头舒展开来:“以大军围孝州,攻其必救,二爷那边的困局,也就解了!”
“没错!”林川点点头,“咱们调集大军,围困孝州,摆出不破不休的架势。西梁王若不想被抄后路,只能从潞州抽调兵力回援。他若不分兵,咱们就拿下孝州;只要他分兵,二爷那边的压力便会大减,到时候二爷再趁机反击,衔尾追击,西梁军腹背受敌,必然全线崩溃。这比咱们直接派兵去潞州增援,要省力十倍,效果却强百倍!
李默听着舆图上的战局推演,又抬头望了望满地的西梁军甲胄。
这些都是林川实打实的战功,由不得他不信。
片刻后,他重重点头:“好个’攻其必救’!林将军这局看得太透了!西梁军看似猛攻潞州势不可挡,实则是把最软的肋巴骨露给了咱们。只要拿下孝州,潞州之困不攻自破,甚至能一举打垮西梁军主力!”
“李参军过奖了。”林川拱手笑道,“这不过是借势而为。西梁军自己把防线拉得太开,又犯了’重前线、轻后方’的大忌,咱们只是顺势抓住了这个破绽而已。”
“顺势而为?说得轻巧!”李默忍不住赞叹,“多少将领盯着潞州的战事钻牛角尖,偏偏你能跳出局外看全局,这份眼光,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。此事若成,你当属首功!”
他说着,快步对亲兵喝令,“快备笔墨!我要亲自写封信,把林将军的计策详详细细禀明王爷,再加急送一封到潞州二爷军中,请他务必配合!”
……
两人一路交谈,回到新建的要塞。
这座被命名为“青州西塞”的要塞,正是在当初羯卫大营的基础上拓建而成。东西横亘四里,南北绵延三里,站在南侧的烽火岭远眺,砖石墙体如巨龙盘卧在旷野之上,将周边数里的制高点与要道尽数纳入掌控。
说是要塞,其实更准确来讲,是一座巨型堡楼群。
五座主体堡楼依“田”字格局排布,外层包裹着掺了铁砂的青砖墙体,